听风成王

见到郑西决之后，何非彻底放下了心，连日的思念和得知自己怀孕后的不安都被抚平。

郑西决的手臂圈在他的腰间，温热的手掌轻柔地护在他的小腹上，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被郑西决的气息包裹着，心热又心安，闭上双眼，依靠在郑西决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何非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他转了个身，就看见郑西决侧躺在旁边，眼带笑意地正盯着他看。

下一秒，眼中的笑意更深，嘴角也跟着扬起，“何先生睡饱了？我正担心你会不会饿，犹豫要不要叫醒你。”

“几点了？”何非晕晕乎乎地想找手机。

“北京时间，19点33分。”郑西决给他报时。

何非一惊，他这一觉竟然从中午睡到了晚上？！

随即他又发现，郑西决的手臂还维持着他入睡时的姿势，被他枕在脑袋下——该不会被他枕了半天？！

何非急忙要坐起来，却被郑西决用另一只手按住了。

“再躺会儿，”郑西决说，“别着急，起身的时候慢点，不然容易头晕。我手臂没事儿，你睡觉老实，我当中醒来动了动，你都没注意。”

“那也不能压太长时间啊，”何非蹙眉，“肯定麻了吧，难不难受？”

郑西决只是笑着看他，“等会儿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何非立马把他胳膊抱过来轻轻地揉捏，郑西决任他动作，两人又躺了片刻后才起床。

何非还是握着郑西决的手腕，五指力道得当地给郑西决按摩手臂，郑西决怕他手酸，也怕他饿肚子，便说已经舒服了，起身去热饭。

何非坐到桌子前，本想说自己好像不怎么饿，想让郑西决别太费心，然而郑西决端上来的东西却让他愣住了。

“这是……”

“不太正宗的鸡汤泡饭。”郑西决在他旁边坐下，“你不是说想吃了吗？你那位同事之前问我要不要一起订晚餐，我说不用，不过拜托他去借了点东西。”

这个酒店房间没有厨房，好在借到了电磁炉和锅子，郑西决自己又订了些食材外卖送过来。不过时间紧凑，做出来的味道一定是不如在家里细火慢炖的好。

冒着热气的鸡汤泡饭似乎要把何非也熏得眼热鼻酸了，前些天始终不振的食欲在此刻重新涌起，他刚伸手要握住汤勺，又被郑西决抢了先。

郑西决舀起一勺泡饭，呼了几口气吹得凉了一些，再喂到何非唇边。

何非脸都红了，嘴唇浅浅地抿起来，“郑老师，还不至于……我自己吃就行了。”

郑西决不依，偏要喂他，同时还放软了声音说，“不是你不至于需要我喂，而是我就想这么做。何非，就当是安慰我一下吧，朝我撒撒娇，让我别那么心疼，好不好？”

何非眨了眨眼，不再说什么，张开嘴含住了勺子。

“嗯，好吃。”

郑西决眉眼弯起，接着吹凉了一勺喂他，“乖。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做。”

何非极少被人这么哄着，尤其郑西决还比他小几岁，却总是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宠溺地对他，让他忍不住耳朵发热。

有点害臊，但是心里开心极了，一点都不想拒绝。

两人晚上都没什么事需要出去，就一直窝在房里温存，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出了门。

同事见到何非时都笑着问他是有多大的福气，居然有个这么心细、会疼人的弟弟。

何非转头看了眼自己的新“弟弟”郑西决，忍俊不禁，“嗯，确实是我天大的福气。”

郑西决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等到身旁没别人的时候凑到何非耳边解释，“我刚来的时候你这同事拦着我不让我看你，我又不清楚他的为人，怕他到外面乱说话，所以才……你不生气吧？”

何非明白人心难测的道理，自然能理解郑西决的意思，柔声道，“我白得了郑老师这么好一个弟弟，偷乐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

郑西决也笑了，微微一弯腰，亲昵地把脑袋靠上何非的肩头，低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迷人的笑意，“以后还要待你更好，我的好哥哥。”

 

一段又惊又喜的出差终于结束，郑西决不放心何非一个人住，劝说成功后就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郑东霓似乎有回国定居的打算，最近不在郑西决家借住了，而是自己租了个房子，正好这几天被拜托照顾何默，给她的新住处添点人气。

何非踏进郑西决这间不算陌生的屋子，想到曾经两人躲在反锁的房间里？？，郑西决的姐姐就在门外走动的情景，不禁红了耳朵。

“在想什么，嗯？”郑西决的气息突然靠近，把何非裹进怀抱里。

“没什么。”何非耳朵上的红霞都快蔓延到了脖子上。

“今天没别人打扰了，”郑西决低笑着道，心有灵犀地同何非想到一块儿去了，又突然话音一顿，若有所思，“……也不是没别人。”

何非：“嗯？”

郑西决摸了摸何非的小腹，“这儿还有一个小家伙呢，可不能忽视了。”

何非一笑，也伸手覆了上去，和郑西决的手掌上下交叠着。

两人的手掌下，藏着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小生命。

郑西决说，“我问过我那同学了，他这几天都有空，我们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去做个检查？”

“明天就去吧。”何非说，“我不累，今天休息过就够了。”

郑西决看了看他，明白他心中隐隐的焦急和忧虑，郑西决自己又何尝没有这些情绪呢，于是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好，那我去和他约个检查时间。”

第二天上午，担心夜长梦多的两人准时来到樊氏医药的大楼门口。

因为是休息日，所以来往人很少，白术接到电话后下来给他们刷权限卡开门，直接带他们去往楼上的诊室。

“樊氏有做医疗研究这一块，所以相关的检查仪器都准备得很齐全，这点你们可以放心。”白术为他们解释道，“而且我知道你们情况特殊，如果去医院的话，可能更加不方便，对吧？”

郑西决牵着何非的手，点点头。

白术走到一间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正好看到郑西决和何非十指紧扣的手。

“看出来你们感情是真好了。”白术笑着道，“以前郑西决和校花女朋友分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这人是绝情绝爱了，这回接到电话我就在想，得是个什么神仙人物才能让他真正动了凡心，甚至直接把人肚子给搞大了。”

郑西决、何非：“……”

白术看到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红起来的脸，调侃的成就感达成，便收起玩心，打开门请他们进来。

外面看上去普通的办公室，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仪器设备一应俱全，和医院里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概是何非紧绷的状态过于明显，连白术都忍不住开口安慰，“别紧张，一些项目和普通体检都差不多，你平时体质不错的话，宝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郑西决握着何非的手捏了捏，“没错，肯定没问题的！”

何非深呼吸一下，侧头看着紧贴在他身边的郑西决，稍稍放松地笑了一笑。

 

何非躺在检查床上，听着白医生告诉他们宝宝已经10周了，大人和孩子的情况都很好，之后定期来做孕检就行。

郑西决和何非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

白术一个转折语，把两人吓得够呛。

白术让他们放轻松，“前三后三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你们应该有这常识吧？”他看向郑西决，揶揄道，“郑老师，可得忍着点。”

郑西决、何非：“……”

两记“笃笃”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郑西决瞬间从尴尬和无语中抽身，站起来挡在床帘前，把何非藏得严严实实，又紧张地看向门口。

白术喊了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推门进来，看到郑西决如临大敌的样子，短暂地一愣后便带上门，“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樊樊？”白术抬头，惊喜地看着来人，“难得你有兴致来这儿。”

被叫做“樊樊”的男子皱了下眉，“我不是说了在外面不准这么叫我？”

白术装作没听到这句话，连抽了几张擦手纸给何非擦身上的医用耦合剂用，自己也擦了擦手，走到郑西决旁边把他肌肉紧绷的肩膀给拍松了。

“没事，这是我们樊总，”白术介绍道，“要不是他，我们还没这条件自己做检查呢。”

郑西决闻言，连忙改了态度，向人道谢。

何非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起身站好后也感激道，“多谢樊总帮我们这个忙。”

樊伟盯着何非看了几秒，在对上何非的视线时突然勾起嘴角一笑，气质矜贵非常，“举手之劳。我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平时只有白术会用这些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是白术的朋友，能帮到你们自然是最好。”

他说完这话就准备离开了，好像只是来随便转悠一圈，却被疾步走来的白术拉住了手腕，“一起吃个饭嘛？你今天是不是又来公司加班，又要忘记吃饭了？”

樊伟无语地斜睨他一眼，“现在根本都没到饭点，我怎么就忘记了？”

“那避免你忘记，干脆一起吃。”白术说。

樊伟偏头看了一眼何非和郑西决，对白术说，“你和你朋友一起吃就行了，我自己会叫餐。”

白术：“不行。”

樊伟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刚要说什么，白术抢先道，“那不然我叫谢南翔，让他顺路把午餐带过来。”

“你们俩有病吧？！”樊伟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一把拦下了白术正要拨通电话的手，“一顿饭而已，何必兴师动众……行，我跟你朋友一道吃，只要你不嫌尴尬。”

白术朝郑西决递了个眼神，知道他和何非都不介意后，笑呵呵地收起手机的拨号界面，“不尴尬。”

郑西决和何非顺势提出请客，感谢白术和樊伟愿意私下帮忙，日后的一系列事项看来也是要继续麻烦他们了。

白术毫不推辞，甚至非常乐意。毕竟是一段美好的感情和一个全新的生命，作为医生，他当然是乐于看到他的主顾们身心健康。

而作为一个研究者，何非的特殊体质也确实引起了白术的好奇心，不过并非是那些坏的念头。他希望这对特殊的“父子”能够平安，所以愿意从专业角度去为这份平安做一个守护者。

“白术，这位樊总是不是就是你的……？”郑西决的小声八卦打断了白术的思绪。

白术望着门口的方向，樊伟已经先行离开诊室去处理工作了，连背影都瞧不见了，可他就是舍不得移开眼，恨不能分出一缕魂追着对方。

“是。”白术点头，而后又故作轻松地耸肩一笑，“不过我没你这么幸运，他不算喜欢我。”

何非和郑西决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句“不算喜欢”似乎含义颇深。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郑西决打算找个稍微安静点的餐厅，以免聊天时提到何非的身体状况，隔墙有耳。

樊伟推荐了一家保密性不错的私房菜，消费也不太高，对郑西决和何非来说没有什么负担。

四人落座后，樊伟不知怎么的，一直有意无意地把眼神放在何非身上，把白术都看得快要吃味了。

“何先生，”樊伟突然出声问，“对我有印象吗？”

何非愣了下，仔细回忆了片刻后，实诚地摇头，“我在公司里只是个小经理，从事的也并非医药行业，应该没有机会结识樊总这样年轻有为的人物。”

樊伟的年龄比何非小，气势却比很多人都要强，但是何非回答他的时候丝毫不怵，缓缓道出自己工作的同时还把樊伟捧了一下，而且捧得很有分寸，不卑微也不谄媚，让樊伟听着挺舒服。

“确实不是在工作场合见到的，”樊伟笑了下，瞥了一眼何非身旁的郑西决，“李沐是何先生的前妻吧？我当时正好放假回国，跟着我父亲去参加过那场婚礼，不过送了礼就走了，又是隔了这么多年，何先生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听到“李沐”这个名字时，何非还是会下意识地皱眉。不过他确实对樊伟毫无印象。

“不过，”樊伟自顾自地把话音一转，“李沐的确不是个良人。何先生现在有了自己的选择，想必很幸福，是个好事。”

他亲自往酒杯里倒了浅浅一层的红酒，举杯示意，“恭喜何先生和郑先生。哦，何先生身体不方便的话，不必回敬我，我就是自己想喝了。”

郑西决和何非都没有意料到樊伟竟会有这番言行。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会对他们表现出这样的尊重和祝福。

郑西决举起自己的杯子，和何非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我代何非，包括我自己的那份，谢谢樊总。”

白术在一旁插嘴，“我呢？”

郑西决可还记得今天白术三番两次的揶揄呢，此时立刻调侃回去，“你不是就听樊总的吗？我谢樊总，就包括谢你了。”

白术笑着翻了个白眼。

吃饭时不可避免地聊到何非的身体情况，樊伟本想回避，毕竟他不是医生、也不是何非他们的朋友。

然而何非却主动对樊伟坦诚，“我怀孕了。”

樊伟愣住，看起来有被冲击到。

何非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第一次见面的樊伟会抱有敢于说出实话的信任。他藏在桌面下的手正被郑西决牢牢牵着，像是在赋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我……是个双性人。”

樊伟并没有沉默很久，较快地消化了这个打破他常识的事实。

“你辛苦了。”樊伟衷心道，视线在何非和郑西决之间来回晃了一会儿，又露出一个笑容，“那更要恭喜你们了。”

何非听懂了，松出一口气笑了，特意举起自己的杯子，虽然里面装的是白水，但再次强调的一声“谢谢”里，是加倍的认真和郑重。

 

中途樊伟大忙人似的接了几个工作电话，郑西决看着白术黏在樊伟身上的眼神，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老同学。

“你们真不是一对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遇上了幸福的爱情，郑西决难得对好友的感情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还是说你还没追上？”

白术叹了口气，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老郑，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不想击碎你这人民教师的三观。”

郑西决茫然不解。

何非想起白术刚刚在樊伟面前提起的另一个人名，以及当时这两人自然的态度，他好像参透了一点什么。

“樊总不是个一般人，既然白医生喜欢他、他也肯留白医生在身边，也许，好好陪着他，就是最好的了。毕竟感情的事，没有什么正不正义，不伤天害理就好了，对吧？”

白术愣怔，而后不禁笑了，对郑西决说，“你还真是找到个宝藏啊。”

郑西决对这句话百分百听懂了，美滋滋地搂住何非的腰，“那是当然！”

何非任郑西决搂着，顺从又自然地靠着对方，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樊伟仍在打电话，似乎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他放低声音问了白术一句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这可能，白医生会想和樊总有一个孩子吗？”

郑西决低头，疑惑地看向何非，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

白术浑身一震，兀自思考了一会儿，似是心动又似是挣扎，最后神情一松，摇摇头。

“算了吧，就像你说的，他不是个一般人。我们的关系，和老郑跟你不一样。樊伟不会让自己被牵制住，他也不该被我们禁锢在身边，虽然我甚至愿意自己生养，但是，我不想用这个来逼他。”

“像现在这样，他愿意在身边留出一个空位让我陪着他，就很好了。”

……

樊伟打完电话回来后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他向来处变不惊，发现没有实质的异常后更加不在意了。

分别前，樊伟主动交换联系方式，令何非诧异不已。

“我觉得和你聊天挺舒服的，”樊伟直白地说，“做个朋友？”

何非也不瞎客气，拿出手机和他交换号码又加了微信，开玩笑道，“那我这是抱上大佬的大腿了。”

樊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何经理本身就很优秀。”

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何非的腹部，想到那里面就藏着一个小生命，有些感慨，“会不会又很辛苦？”

生来就与众不同，每天都要想尽办法藏好自己的秘密，经历了一段被逼迫的不幸婚姻，如今终于遇到属于自己的爱人，身体里又孕育出了一个小奇迹，然而这个奇迹带来的究竟是苦难多一些、还是喜乐多一些，都是未知数。

“每个人的道路和选择都不同吧，”何非垂眼，看着自己小腹的眼神满是温柔，“这是我和西决共同的选择，所以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他抬头看向樊伟，“你也一样。”

樊伟：“我？”

何非点头，“我以前也纠结过，后来才想通，承认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辜负身边的人。你身边也有和你做出了共同选择的人，所以你们的关系该冠以何名，还有世俗接不接受、认不认同，其实都不重要，你们之间的相伴才是最真切实际的。”

 

郑西决亲了下何非的额头，还故意发出“啵”的一声，“发什么呆呢？”

何非回过神，抓住郑西决捧在他脸颊上的手，亲吻了下郑西决的指尖。

“我在想……我们的生活这么简单平凡，又正好这么恰巧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郑西决不知道何非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慨，但这不妨碍他读懂何非这番话中的爱意。

“可不简单平凡，”郑西决说，“我的何先生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年，中途没有被别人领走，现在被我带回家了，真是我天大的福气。”

何非失笑，“我发现郑老师最近越来越嘴甜了，是偷偷学了什么吗？”

郑西决摇头，“没有学，是情到深处自然通。”

何非“哦”了一声，“那郑老师也不简单平凡，有过校花女朋友都不动心，绝情绝爱这么久，却被我拉入凡尘……我怎么这么厉害。”

郑西决听到最后那句话，噗嗤一笑，“会跟我调皮了是不是？”

何非向他缓缓靠近，“我说的是真的，郑老师……能把您拉入凡尘，您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郑西决的呼吸渐渐急了，

……（一点点小把戏）……

“今天我刚被人叮嘱要注意分寸、要忍着点，你倒好，先来招我了。疼不疼？”

何非摇摇头，贴着他身体蹭上来抱他，“不想让郑老师忍得辛苦，而且……”

郑西决：“而且什么？”

何非靠在他怀里，埋着头小声说，“而且我也忍不住。”

郑西决猛一吸气，好半天才慢慢地呼出来，压紧了嗓音说，“倒计时。”

何非：“？”

郑西决在脑袋里快速地算着日子，“倒计时两周，然后……”

何非听懂了郑西决后面没说出来的话，手指抓在他胸口上轻轻地挠了一下，胆大地回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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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爬上来了，浅浅月更一下👀

期待下一次小夫夫的孕期普雷嘿嘿嘿嘿嘿嘿⌓‿⌓

P.S. 本章联动了以前的一篇3P文《三人行》，就在这个合集里有片段，qq群文件里有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