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鸣】大俗小俗落一床（5）
第五章
白起这天经常听到公司员工提到“温泉”、“游泳”之类的字眼，问身边的助理，“是快到今年的职工旅游了吗？”
助理：“还没呢。”
“那怎么这么多人讨论温泉？”白起问。
助理恍然大悟，“她们哪是想去温泉啊，她们的真正目的是美色！”
助理看老板还没理解，拿出手机翻朋友圈记录给老板看，“喏，上个周末雷经理发的朋友圈。”
白起看到照片里陈一鸣和另一个男人亲密地搭着肩，两人都没穿上衣，泡在同一池温泉中，陈一鸣的肌肤被衬得更加白皙，他虽然抿着嘴、笑得很浅，但眼尾是弯弯的，带了真心，并非营业客套。
那条朋友圈下面的点赞和评论不少，甚至有几个微信名字是白起认识的。
白起眼神愈发深沉，“这人是谁？你也认识？”
“他叫雷浩文，是分公司销售部的经理，连着好几个季度的销售冠军呢！巧的很，他还是陈一鸣的老同学。这雷经理特别能说会道、会来事儿，第一次来总公司的时候，就把我们这边的行政姑娘们都收买了。”
助理开玩笑似的说着，白起却越听越不高兴。
会来事儿？确实会。和陈一鸣一起脱了衣服泡温泉、还发照片晒朋友圈，下面点赞评论的一水儿都是他们公司里的女员工，都在夸两个人帅气，高呼雷经理懂得发福利、太体贴，甚至还有的说这两人般配。
一向冷静淡定的白起被勾起了熊熊燃烧的妒火。
可惜无处发泄。
他和陈一鸣到现在还仅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至多只能称一声朋友，他在陈一鸣身边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估计还不及那个雷浩文。
白起深吸一口气，端起最擅长的高冷形象，掩盖住心底兀自泛起的那股酸味儿。
下午，陈一鸣溜到行政部，“丽姐，今天又订了咖啡？我帮你带上去。”
“热心陈工又来啦？”丽姐调侃他，看到他那张高颜值的脸微微红了，又为他的经历不平起来，“之前你想求婚、找我们请教支招的时候总来帮忙，我们也就不客气了，没想到你现在还忙里偷闲的过来，对我们也太体贴了吧？诶，要不，陈工给个面子看看我们行政的小姑娘？”
陈一鸣连忙摆摆手，找借口回避道，“别打趣我了，和我谈了这么多年的前女友都能把我甩了，在我认清改正自己的毛病之前，还是不来祸害我们公司行政的好女孩们了。”
“行行，不和你开玩笑了。”丽姐笑着把几袋咖啡递给他，在他走之前突然又抓住他小声八卦，“最近大老板和井设什么情况啊？”
陈一鸣一愣，随即想起来公司里不少人、尤其是不少女性，都是白起和井然的“CP粉”。而他因为是做设计的，既和白起办公室同个楼层、又和井然会有一点点交集，再加上他表现得并不排斥（事实上他甚至也在偷偷嗑CP），所以熟悉的几个女同事还会把他当“姐妹”一起聊聊嗑CP的那些事儿。
但是想到白起之前对他的叮嘱，陈一鸣立马摆出自己的职业修养，眨眨眼睛装无辜，“不知道啊，白总和井设怎么了吗？”
“井设最近都不来开月度会了！虽然上次开会是来了、还和白总照旧一起出去吃了饭，但是那天中午白总很快就回来了，而且又叫了一份餐，明显是和井设根本没吃完饭就分开了啊！”
陈一鸣满脸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但就是不说话。
也不需要陈一鸣说话，嗑CP上头的丽姐自己就分析出了劲爆结论，“他们该不会BE了吧？！”
陈一鸣在内心惋惜点头，但是表面不显露半分。面对对方甚至想让他去探探口风的送命操作，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姐，冷静点。”他赶紧劝道，“白总和井设从来没公开说过什么，咱们本来就是圈地自萌，真要舞到真人面前，社死的是我们自己。不，可能不止社死，甚至还会失业！”
丽姐想到白起那副谁都不爱的无情模样，也倒吸一口凉气，深感认同，终于收敛了些，语气一转，“不过BE也是正常，就咱们白总这个冷气机性格，如果他对恋人也是这样的，嘶......害怕。”
陈一鸣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想要张口反驳。
——白起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高冷淡漠的，给他送饭的时候他会说谢谢，有时也会和你讨论一下这家那家的菜色和口味；
打球的时候也会兴致高涨，会在一个漂亮的投篮后和你击掌，会夸你厉害；
喝酒的时候也会提醒你少喝一点，用你之前喝醉的事情来开个不伤和气的玩笑……
然而这些话到了嘴边，陈一鸣又及时收住了。
这些来自白起的细节，都是别人不知道的，哪怕陈一鸣说出口了，别人都不一定会相信。
而这些细节里的“你”，都是陈一鸣自己。
甚至可能只有自己见过这些细节？陈一鸣如是想，想完了又吐槽自己太自作多情。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和片段，但现实只不过过去了两三秒。
陈一鸣回过神，嘴角一弯露出个礼貌收敛的营业微笑，“总之我们要八卦也低调一点就是了，CP嗑不成，还有兄弟情嘛，友谊长久万岁。”
“……”
陈一鸣提起咖啡就溜了，完全不顾自己的话会被人解读成如何玄妙的境界。
当白起看到陈一鸣提着咖啡敲门进来的时候，说他心情没有波动肯定是假的。
捏着鼠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攥起，无意识地按了一下左键，发出细微的响动。
陈一鸣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细小的动静，因为他自己也有点紧张。
把咖啡放在白起的办公桌上，松手的那一瞬间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却好巧不巧地正好对上了白起的目光。
“咳，白总。”陈一鸣清了下嗓子才叫他一声。
“嗯。”白起应他一声。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秒，白起突然说，“还适应吗？”
陈一鸣愣了下，歪歪脑袋表示不解。
白起松开鼠标，坐直了身体靠向身后的椅背，看着陈一鸣说，“感觉你前几天似乎有点躲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如果是的话，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提，我可以把我的办公室换到楼上一层，反正楼上空置着，这样不止你，其他员工都好自在一些。”
白起的双手交叠着，暗自用力紧捏，幸好能被桌沿遮挡住，不至于让人发现他快要自顾自的拧成麻花了。
陈一鸣听着这些话，秀气的眉毛一点点蹙起来。
他想问一句“你认真的？”，但又考虑到万一白起回一句“认真的”，那他就真的没话讲了。
“下班后有空吗？”陈一鸣直接把话题转了个弯，回到他这边的频道上，“我想请你吃饭。”
白起盯着陈一鸣，听到陈一鸣的邀约时，呼吸都不由一紧，心里飘过了无数个猜测——吃饭？他约我吃饭干什么？是要说什么吗？会说什么？拒绝我？还是给我机会？
白起此刻只恨自己没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超能力，无法看破陈一鸣的意图。但纵有千思万想，他都从未考虑过拒绝陈一鸣的邀约这一选项。
“好啊，有空，不用你请我，我请你吧。”
陈一鸣弯着眼睛笑起来，“和我客气什么，我现在存款充裕着呢。算了，谁请客不重要，反正你愿意来就行。”
陈一鸣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表示到时候微信联系。
白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办公室，被那个笑容眩晕的精神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陈一鸣这天下午画图的干劲十分足，就为了能够准时准点背上包打卡走人，顺便发条微信把自己的大老板约出来。
诶等会儿，万一大老板又要加班怎么办？
不会吧不会吧！已经提前和他预约过了不会还要加班的吧？！
陈一鸣想起白起平日里工作狂的属性，再想想对方和井然老师明明看起来如此般配却还是无疾而终的这段感情史……
下班前的最后两分钟，陈一鸣还是不太放心，忍不住拿起水杯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往茶水间的方向走，实则在最后一个转弯时用余光瞥向另一侧的独立办公室。
——办公椅上是空的，白起不在。
“……人呢？”陈一鸣嘀咕了一句，转身进了茶水间才看到熟悉的身影。
“人在这儿。”白起端着一个空水杯回道。
陈一鸣：“……”
有点尴尬，但是看到白起已经倒空的水杯，又有点想乐。
“准备下班了？”白起问了一句，又自己交代一句，“我收拾好了，已经可以走了。”
“哦。”陈一鸣掂了下自己的水杯，“我也，马上。”
白起点点头，“那……停车场见？”
陈一鸣也点头，“好。”
两个人装模作样又心照不宣地擦肩走过，一刻钟后，陈一鸣坐进白起的车里。
白起让陈一鸣输入地址导航，看着对方认真打字的侧脸，心里又涌上那股难以抑制的、奇异的平静而满足。
陈一鸣挑的地方距离不远，但风格是白起鲜少接触过的——火锅，还是那种红彤彤的红油辣锅。
白起和人出去吃饭多是谈生意谈工作，大多是精致讲究的高档餐厅，他身边亲近的朋友又少，找他出来吃饭都嫌他太冷、没气氛的那种。更致命的是，白起他……不会吃辣。
不过陈一鸣还是体贴细心的，点餐时候要的是鸳鸯锅，把不辣的那一侧摆向白起。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白起问，他刚才注意到了，陈一鸣进店之后找座位都是熟门熟路的。
陈一鸣点头，笑着说，“看得出来？这么明显？这里离公司近，锅底特棒，价格也实惠，我有时候下了班会过来吃一顿再回去，有几次中午空闲的时候都会过来。”
白起看着他在飘起的雾气中异常明亮的眼神，能够感受到他是真的特别喜欢。
菜都上齐了，锅也开始沸腾了，正是切入正题的时机。
“一鸣，”白起先主动出击，说出的话带着天生的自信，“今天你约我，应该不是为了拒绝我吧？”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白起已经自己想通了些什么。
突然的告白是他的情难自已，并非他的本来计划，或许也不是陈一鸣本来的人生中会遇到的事。陈一鸣会躲闪是很正常，会拒绝也是太有可能了，然而按照陈一鸣的性格为人，如果选择了拒绝，应该会很果断，不会拖泥带水的吊着人，更不至于要特意约一顿晚餐来拒绝。
陈一鸣被猜到了几分心思，并不别扭，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浅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隔着火锅升起的雾气，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白起。
“我没喜欢过同性，”他说，“我一直都是过的挺普通的日子，读书、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子，我以前觉得我的人生大概就是这么循规蹈矩地进行到最后，不过最近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白起：“是我打乱了你的人生吗？”
陈一鸣笑了一下，“也许，可以这么说？”他看到白起的神色变化了一下，赶紧找补道，“也不完全是因为你。俗话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自认为定力还是很强的，如果我自己没有心乱，你再打乱也没有用吧。”
白起倏地抬头看他。新下锅的蔬菜将沸腾的锅冷却下来，雾气渐渐消散，显出陈一鸣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
陈一鸣撤下一个空了的盘子放到一旁的小车里，视线重回到白起身上，“不过我今天约你，主要是谈一桩‘生意’。”
白起：“生意？”
陈一鸣突然站起身，十分客气地给白起满上一杯可乐，再坐回来，语气认真地开口道，“我之前是直的，谈的都是女朋友，这你是知道的。现在虽然是有一点心乱的迹象，但我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一时起了色心，还是正儿八经的动了真心。我觉得谈感情还是得负责认真一点的，你看要不……给我点时间，证实一下？”
白起挑了下眉，“怎么证实？”
陈一鸣有点局促地咬了下手指，“所以说，谈一桩‘生意’嘛。我们先、先处处看，如果能处下去的话，那自然是大家都好，如果最后还是不行的话，你提，我尽力补偿，不让你吃这段时间的亏。”
白起憋着笑咬了咬嘴唇，“还有补偿呐？但是陈一鸣，你怎么就知道，会是我吃亏呢？”
“你付出时间和精力，让我确定自己的心思，如果最后我没这方面的心思，那你不是白费吗？”陈一鸣分析得有理有据，十分正义地说道，“白起，我的大老板，虽然我没你有钱，但是这点为人道德，我还是有的！”
此时的陈一鸣，在白起眼里简直像个懵懂软萌的大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和白起做公平交易，殊不知白起这个大灰狼其实可以直接一口把他吞了。
但是这个兔子太可爱了，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也招人得很，白起不舍得直接吞了，也不舍得让对方露出失望的样子。
白起扶额，偷偷地轻叹一声，再抬起头，勾起嘴角笑着道，“好啊，我愿意。”
陈一鸣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刚刚说，”白起突然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一时起了色心还是动了真心，这个‘起了色心’……你这是承认那次我洗完澡，你是因为看我看呆了？”
陈一鸣：“？？？”
重点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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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了老久的社畜爬了过来…
大俗小俗的剧情逐渐脱缰，有点脱离原来设定了哈哈哈【苦笑】
预计俩人这个“试一试”的时期不会持续太长，毕竟要快点“落一床”嘛嘿嘿嘿~
本来想给这篇里的井然也开个坑的，目前看来有点困难，我现在真是太能鸽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从之前的内容里看出来了井老师的cp是谁啊~是我很想写的流浪狗狗攻，我努努力！
